這一刻,時間仿佛停止。
張小乙怎么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么,他甚至睜不開自己的眼睛,只覺得全身上下疼痛的厲害。
似乎有一只手,正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游走。
“別死啊,撐過今晚,你就有可能活下去了”。
這句話,仿佛是張小乙最后聽見的聲音,這一聲過后,他便再次昏睡了過去。
……
第二天,張小乙在劇烈的疼痛中睜開了自己的眼睛。
但是,眼前的世界卻無比陌生。
簡陋的茅草屋,這種房子,還是張小乙這輩子第一次見到。
你醒了。
一個臟兮兮的女孩兒跑了過來。
我還以為你挺不過昨晚呢,你的命可真大,摔斷了兩條腿和一只胳膊都能活下來。
兩條腿和一只胳膊?
張小乙下意識的,想要活動一下自己的雙腿。
可是才稍稍用力,便傳來了刺骨的疼痛。
這種疼痛,先是讓他痛苦的大叫了一聲,隨后,便是一陣狂笑。
張小乙的笑聲,將那個臟兮兮的女孩嚇了一跳。
那女孩緊張的問道:小哥哥,你,你是不是瘋了?
張小乙笑夠了之后,便連忙搖了搖頭。
我沒瘋,我是高興的,我身上的疼痛,太真實了,這么真實的疼痛,讓我知道,我還沒死。
張小乙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綁著的木板,心中便明白了,一定是這個原因,昨晚自己才會感覺到,有一只手,在自己的身上游走。
張小乙仔細的看了一眼,身旁的這個女孩。
她的身上很臟,她的臉也很臟,不過臉上的臟,卻是故意裝出來的。
透過她臉上,那些故意摸上去的灰塵,張小乙還是可以隱約的看見,一片雪花似的疤痕,在她的臉上若隱若現。
這種疤痕不是外傷所致,而是由內而外的散發。
那女孩,似乎是覺察到了張小乙眼中的異樣。
女孩的眼神,瞬間變的冰冷了起來。
你在看什么?是不是覺得我很丑。
張小乙剛想解釋些什么,女孩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。
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樣,除了以貌取人之外,你們一無是處。
張小乙被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,他連忙對這個情緒激動的女孩說道。
我什么時候,說你丑了?我只是覺得你臉上的疤痕,像雪花一樣,由內而外的泛著一絲紅潤,很是漂亮。
很是漂亮!這四個字,還是女孩兒這輩子,第一次聽見。
她的眼里,瞬間就變得一片朦朧:你說的可是真的?
張小乙連忙說道:當然是真的,我都傷成這樣了,還有必要騙你嗎?
女孩擦了擦眼里的淚水,算你嘴甜,不枉我一天一夜對你的照顧。
看在你夸我漂亮的份兒上,我去給你偷點吃的。
就在女孩兒剛要走的時候,張小乙卻忽然間叫住了她。
小姑娘,你救了我,我還沒來得及感謝,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嗎。
名字!女孩有些忐忑的說道。
我,我叫殷離,但是,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蛛兒。
“珠兒”,張小乙想了一下后說道:滄海月明珠有淚,藍田日暖玉生煙。
很好聽的名字,珠兒,謝謝你了,我會報答你的。
蛛兒在聽到那句古詩的時候,便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。
她對著張小乙解釋道:不是珍珠的珠,是蜘蛛的蛛。
蜘蛛的蛛?殷離?張小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但是卻有些不敢相信。
他對著蛛兒問道:小妹妹,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。
現在是什么年月?
什么年月?蛛兒想了想,具體是什么年月,我也想不起來了,我平時也不太在意這些。
不過當今皇帝的名字,我好像記得,應該是叫,“孛兒指斤-妥懽帖睦爾”。
這些蒙古韃子的名字,一般都很繞口,我要是沒記錯的話,那個皇帝老兒,應該就是叫這個名字。
孛兒指斤-妥懽帖睦爾!張小乙的思緒一下,變的無比的混亂,這個名字,好像是元順帝的。
張小乙又看了一眼,眼前這個自稱是蛛兒的小姑娘。
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處境,但是思緒卻依舊有點混亂。
張小乙對著蛛兒說道:小妹妹,先有勞你幫我弄點吃的,我需要冷靜一下,有可能在你回來的時候,我會給你一個驚喜。
驚喜。
蛛兒興奮的說道:什么驚喜,能不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兒上,現在就告訴我。
張小乙搖了搖頭:現在還不能說,我的腦子有點亂,若是現在說出來的話,保不齊就是驚嚇了。
蛛兒鄙視的看了張小乙一眼:故弄玄虛,等我回來的時候,你若是給不了驚喜,我就只能再給你一巴掌了。
蛛兒走后,張小乙便飛快的回憶起了,以前的事情。
但這些事情,卻不屬于同一個空間,有些記憶,似乎也已經重疊在了一起。
張小乙不知道為什么,會出現這種情況。
直到他的內心深處回響起了,一些完全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的話語。
“他強由他強,清風拂山崗;他橫由他橫,明月照大江……”
艸,張小乙在心中暗罵了一句,原來,還他媽真有這段歷史。
天意啊!張小乙的心中,已經有了一個盤算。
這大好的天下,來都來了,總要做點什么吧,否則的話,就有點對不起這身皮囊了。
張小乙的四肢,以斷其三,他用著僅剩的一直手臂胡亂的揮舞了兩下。
一股他以前,從未體驗過的感覺,由丹田處滾滾而來。
這就是力量的感覺,張小乙緩緩的閉上了眼睛,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。
“屬于我的時代,快要開始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