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自嚴合上手里的計劃書就是頭大如斗。
“陛下,為什么呀?
禁止毀林開荒就行了,為什么還要人工植樹?
甘陜晉三省沿河兩岸人工植樹十里。
中下游流域兩岸設立五里寬的濕地保護區。
還要修造數個沉沙池區。
這需要耗費天大的人力財力。
有這必要嗎,咱有人有錢嗎?”
“畢老,這個必要性不是有,是必須有。”
“你通古博今,想必知道黃河在最早叫什么?”
“黃河原本就叫河,
而后《尚書》稱之為九河。
三國時期始稱之為黃河。”
“是啊,黃河原本不黃、不濁。
即便是不能說是清如泉,
但絕對不會是如今一碗河水半碗沙這種情況。
河水越混,黃河泛濫和改道的次數越多。
造成的破壞力也越來越大。
那一次不是讓千里良田變成汪洋。
哪一次不是死傷無數,
讓多少人流離失所,無家可歸。”
保護植被,減少水土流失,
這種觀點對大明的人來說就像是在說神話一般。
朱由校費了半天口舌,
才讓畢自嚴明白了治理黃河的意義所在。
“畢老,治理黃河,
是一件利在當代,功耀萬世的事情。
是一件能給后世子孫減免災禍的事情。
越早下手,難度越小,花費越少。
當然,這并不是說今年做了,今年就能看到效果。
而是一件需要我們常年累月去做的事情。
朕提議成立一個跨省域的黃河治理委員會。
專職、專業的去研究、處理黃河治理這件事情。
經費,就每年從中南半島的收益里調撥。
即便是把中南半島的收益全部補貼到黃河上,
也必須讓黃河慢慢回歸成清河。
成為華夏大地溫柔的母親河。
甘陜晉三省,在未來幾十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澇,
農業生產會經常性的入不敷出或者就是顆粒無收。
所以,原本就是要繼續從三省向遼東半島移民的。
現在要做的,只不過是把移民的側重點放在黃河兩岸罷了。”
“陛下,今年西北已經減產了三成。
榆林、延安兩地已經是顆粒無收。
即便是河南、山東也出現了旱澇災害。
糧食產量也有所降低。
若非有東南幾省的稻米調撥,
這樣的災情已經不小了,
難道災情還會延續下去?”
“畢老,你以為朕急著收復呂宋、爪哇,
派劉鎮跨洋過海,不遠萬里去異域他鄉,
出動三十二萬人馬拿下中南半島是為了什么?
就只是因為朕好戰嗎?
朕好戰,怎么就不先去打蒙古汗國、藏巴汗國?
怎么不去打高麗,追繳老奴?
皇后身為國母,位尊顯貴,
為何放著安寧的日子不過,
每天不是教授弟子,
就是研究各種先進的機械、技術。
忙的不可開交,累的腰酸腿疼。
是她不喜歡清靜,不知道享受嗎?
她如果想著法子去享受,
朕可以說,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超越過她。
我們為什么要這么做,你知道嗎?”
“陛下,難道說我大明要面臨持續的大災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,真的不能再真。
未來三十年內,旱澇災害爆發的頻率會越來越大。
波及到面積會從北方數省,蔓延至長江南北。
北旱南澇,南旱北澇的災情將交替出現。
而后,大災之后就是大疫。
那可是全國性的瘟疫啊!
這樣的持續經年的大災大疫,
如果我們不早做準備,
到時候,大明還會留下多少人?”
“陛下,您怎么會知道這天氣數十年的走向?”
“欽天監研究所得,
老祖也曾夢里數次提及,
皇后更是為此竊天機對證。
結果皆是一樣。
朕打南洋,開發遼東半島,大中南半島,劉鎮下西洋,
這都是為了給大明尋找穩定的糧食產地。
朕讓育種監培育高產耐旱的土豆、紅薯、玉米、南瓜種子,
是為了讓北方大旱的時候,
還能有糧食、蔬菜收獲。